灰色梦境

既然是註定凋零的戀情,
散盡又何妨。

【吹亮】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下)

我最终没有揭穿秀秀脚踏两只船的行径,但是她依然暴露了,一时间为千夫所指。

被她三掉的指挥夫人拿到了足以堆成山的确切资料,甚至有些不雅的音频照片,逼秀秀道歉。秀秀自然不依,转阵营改名投入了指挥的怀抱,帮会也退了。帮主过意不去来找我道歉,切磋的朋友听说我帮忙打了个2200更义愤填膺的叫我把她踢出队,我都没有回应。

就算知道她刚黏上我的时间也仍有别的备胎,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改了YY的签名,悄悄的挂回我们33的房间,阿亮忽然在游戏里发来一个申请,邀请我进入名剑队。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的眼泪几乎掉下来。终于解脱了。

 

我曾以为这件事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可之后的某一天,我照例挂在YY同阿亮闲聊,等阿花打完战场去33消磨时间,忽然被打了个电话。

是秀秀的名字。

我说了一声关掉麦,按下接听,只听到听筒里声嘶力竭的哭声,把原本甜美娇柔的嗓音撕扯成令人头疼的噪音。我耐下心问她怎么回事,秀秀依然只是哭,哭的我束手无策。

阿花也跳进了小频道里,阿亮同他说我还有事。听到这个声音,秀秀哀怨的求我,“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能不能不要再去打扰我情缘,指挥老被杀多没面子……”

我想说我没有让任何人去,但是忽然看见游戏里阿亮下降一点的血条。

受阻于职业原因,也出于个人性格,阿亮很少在野外和人打起来,可他现在也不在主城。

有些事情好像水落石出,秀秀却还在哭,“能不能答应我,让那个剑纯放过我们。”

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让我知道过,我不知该如何去问,但明白这是一份很重的情,重到让那份曾经令我心肝脾肺都不是自己一般的那份感情又蠢蠢欲动。

我拒绝了秀秀的请求,把她的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在游戏里同阿亮他们说,“久等了,我回来了。”

他们也一如平时那般埋怨我怎么又那么磨磨蹭蹭,互相笑闹着排进了33。

直到现在我依然会想,这样的日子倘若能够永远该多好啊。

 

33的分数在那里,打赢一把也就两三分,输一次却会掉七八分,有时候打一晚上不过涨个位数的分数,有时甚至会掉。好在大家都是娱乐的心态,没太把分数往心里去,后来高端的队伍打腻了,甚至跑去借朋友的小号来上分完。

某日阿花突发奇想,“我们换号打JJC怎么样?算了,不行,我不放心你们俩奶,掉到2200怎么办。”

我也闲的长毛,动起了歪脑筋,“那找朋友借三个号去2200分段玩一会?”

阿亮不说话,我们权当他是默认了。早先的那一个多月阿亮是怎么过的,我后来陆陆续续的从切磋的朋友那里了解到,一开始还不信,换了个小号偷偷观察两天,发现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当真拿没处花的威望名剑币换了一套气纯的装备从头练起。我没点破,但也不让他“作弊”,直接把奶花的账号发他那里,自己上了个剑纯号,又把气纯号发给阿花。

阿花沉重的说,“希望号主回头看到战绩不要打我。”

一语成谶。

 

都是十八手的职业,打的鸡飞狗跳。

阿花一被打就惨叫奶我奶我,骗得阿亮开场交掉所有技能飞奔过去奶他,结果无敌水月全交,他根本什么事也没有。阿亮吸取教训不再管他,又连连暴毙。

我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剑纯气纯虽然同为纯阳,却是一个远程一个近战,除了生太极和凝神聚气就没有什么相同点,我提着剑跟他俩一边尖叫要死要死一边跑,全程下来伤害只有四位数。

阿亮治疗玩的也很一言难尽,我几次切到他的目标都发现他在默默的读少明指。他记得给阿花的目标上蚀骨,却不记得要看一眼自己的血条。

我上着剑纯,真真的感受到何为无能为力,虽然试图去救阿亮,但人剑合一定住一个,大道一个,也没保住他,还要被阿花骂:“你又把我的生太极给炸了!”

我当然不会任由他占据上风,据理力争,阿花却嗤之以鼻:“你上气纯的时候亮抓人也很准吧,怎么就没见他炸掉你的气场?”他简单利索的用一个“菜”字作出总结,我却久久没有回神。

那个九转大道、无敌人剑的时期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天JJC打完,三个人都赌咒发誓再也不要这样玩,结果没过几天,又都闲的长毛,干脆借了其他职业来玩,又是打的乱七八糟。

阿花没空的时候我和阿亮就去打22,虽没有人提,但眼见着胜率就慢慢的朝着70%爬升。22只能换到1600的装备,分数上去以后经常排到的都可以说是老熟人,结果那天不知怎么的,排到了一队陌生的队伍。

配置是双藏剑,二少带叽萝,四把明晃晃的橙武亮瞎了我的眼睛。

我在YY里说,“听说土豪多手残,我卖萌骗走一个,你挑一个单挑。”

阿亮无语,把叽萝留给我,提剑跑去找二少单挑。我呢则真的和叽萝靠着地图对话达成共识,在天山碎冰谷的另一个桥头上拍照合影。叽萝说要看我梯云纵,结果刚跳起来就被峰插推出去,僵直的时间结束后我疯狂按生太极和空格,还是摔掉了大半管血,被叽萝虎跑黏上来毫不犹豫的收割。

我躺在地上想,天山碎冰谷的天空原来是这个样子。阿亮忽然啧了一声,我切过去一看,原本打的旗鼓相当的两个人里插进去又一个,阿亮顿时落了下风。那叽萝竟然还开了莺鸣柳强转大风车,头顶飘出一行字,也不知是技能喊话还是她手动打的:哥哥大人天下第一!

阿亮对那场被插手的单挑耿耿于怀,这当然都是我的锅,于是留心帮他打听了一下。好在看起来是兄妹的4CW藏剑还是很引人瞩目的,原来是50年代就开的服务器里一对玩了很久的兄弟。据说当哥哥的那个个性乖张,我托人约了几次切磋,果然没有回复,只好摸着鼻子让阿亮算了。

 

大概也是经历了一遭才晓得什么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和阿亮都把帮会里的巡山战场带JJC的活全推了,一力撮合我和秀秀的帮主也不好说什么,由我俩又天天在太极广场切磋练剑。

阿亮自己练的气纯意识虽有,但是技能的衔接仍是差一点,切磋的时候总是输,被我逗的急了就闷声不说话,继续狂点我。太极广场总是很多人,我怕他面子薄,就把他拐去了论剑台。

这是纯阳最容易下雪的一个点,时常笼罩在细微的小雪中。我时常想,倘若真是生在大唐年间,我每天肯定无心悟道,光是在这里看雪就可以日复一日的看上一辈子。而死脑筋的阿亮大概会是门派里德高望重的大师兄,成天带着师弟师妹背书练剑。

阿亮不知道我在笑些什么,仍旧点我切磋。我们打了整整一夜,气场里剑气纷飞,几乎吓跑了论剑台的鹤,天色将明的时候,阿亮终于赢了。

他在YY里大梦初醒一般说,“天亮了。”语气里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他总是这样。

我答道,“是啊,整整打了一晚上,耽误了我好好的美容觉。阿亮准备怎么赔我?”

屏幕上的白衣道长站定了一会,忽然炸来一个真诚之心。烟花躁动的声响里,阿亮带着困顿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感情,他说,上次参加活动送的,你应该会喜欢。

这会的世界频道上没有什么人,所以我也清楚的看见了跳出的那个成就。一心一意,燃放真诚之心一次。

我之前给秀秀放过,想了想,招出宠物,买了一个海誓山盟,站在原地也放给阿亮。老实说,叠在一起并不好看,玫瑰的颜色也很艳俗,但跳出来的两个成就还是很让人开心。

海誓山盟

地久天长

那个瞬间,我大概无可救药的陷进去了。

 

赛季末,JJC该毕业的都毕业了,每个人都闲的发慌,纯阳的门派内天天咩来咩去,最后商讨出一个华山论剑。参赛者可以拿自己的号也可以用主办方提供的账号,分剑气不同心法,在老长安比赛。

那正是我和阿亮状态最好的时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切磋好友不甘又真挚的祝福里,双双夺冠。

本服知道我们“师出同门”的不少,在那帮损友的添油加醋下,甚至起了剑气双壁的诨名。阿亮无感于这些虚名,我却在心里偷着乐——除我以外,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和他的名字这样紧密的排列在一起。

 

那个赛季结束后,就是现下这个短暂的325赛季。

上个赛季我们的33队伍只打了前50,因为并不想在游戏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可新赛季刚开,一贯最不在意这些的阿亮突然说,这赛季想打3000分。

阿花一个治疗敢在野外主动撩事,当然不缺战斗的精神,兴致勃勃答应下来,我总觉得阿亮这个打算是有什么说法,可也问不出,全都依他。

 

冲分的过程挺无聊,加上那又是个很短的赛季,打着打着就到了宣布赛季结束的时间,那时我们离3000分还差三四十分,顿时感觉有些紧张,当天晚上又聚在一起上分。

说实话,打的多少还是有些不顺手,一晚上也就勉强上了一两分,YY一时很安静,仿佛风暴来前的低气压。

下一把进去,乐山大佛窟。阿花忽然说,“哇,对面这个田螺怎么只有两万三的血。”

我切过去一看装备,四件精简装备加孔雀翎,不由咋舌,“被他重弩摸到就是半管血吧……”

阿亮没有说话,但是和尚田螺奶秀的配置,摆明了是不能阵地战的,最难受的就是他。

在三个人简短的讨论里,和对面交上了火。果真如开场预料的那样,伤害高到碰一下就是半管血,而对面的和尚舍身给的很及时,田螺和我疯狂绕柱,时不时靠子母爪位移远离我的视线。光靠我一人

我试图落无敌强打一波,结果阿花忽然说,“我被抓死,对面鬼斧。”我下意识的回身无敌,正好与人剑控和尚的阿亮技能交重,眼睁睁的看着阿花被集火而死。

纯阳宫的剑气双壁,也终究有扭转不来的战局、救不到的人。

 

退出竞技场,YY里一时没有人说话。这种错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发生,令人啼笑皆非。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背锅,却被阿亮打断了。他本来就是一把低沉的声音,情绪不高的时候听起来更是格外吓人,我听着他自己检讨,忍不住说,“没关系的,只是一局……”

“不用说了,是我的问题。”阿亮堵住我的话头,“和尚几次有点我都没抓住。不用抢着替我背锅。”

“……到底怎么了,”我小声劝他,“不要太往心里去啊。我们很快就能打回来的。就算没有这个赛季也还有下个赛季。”

YY那边的声音忽然沉寂了。仔细想来,我确实不知道阿亮到底在纠结什么,而我们似乎也很久没有约出来见面吃饭了,不知都在忙些什么。我有心想问清楚,可他那边传来喝水的声音,又点下排队,“和你无关。继续吧。”

 

后来的冲分都是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度又降下冰点。好在这一年的七夕近在眼前,我直接把他拉去做任务,两个人挂在YY,时不时的闲聊两句,“如果我们从70年代开始玩,这时候就有缘定三生的成就了。哎,这个真的稀奇,明年继续吧,我有点想要。”

阿亮仍然没有搭话,默默地邀请我同骑,一起跳下摘星楼。这次任务做的顺风顺水,却在最后一个面前卡住了,眼前都是抢怪的人,我不得已开了六合独尊去抢,又群到了旁边开着阵营的恶人,生生把任务点打成一场混战。我们俩都不是治疗,全靠同阵营的奶毒醉舞和蝴蝶回点血,打到最后全躺了地板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做个七夕任务都能变成野外混战,都说这游戏是剑侠、情缘、三,我们的世界里活该只有剑和彼此。

我懒得起来,躺在地上装挂机,趁着阿亮心情看起来还好,问他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火气有点大。

阿亮淡淡地说,他确实有些急。更进一步的还是不肯说。

我猜不中他的心事,但临近结算分数还上上下下,也不是不能理解,一边记着一边和他爬起来交任务。

 

后面几天的JJC,我万事都顺着阿亮来,每把无论输赢都抢着背锅,阿亮有心复盘,也时常被我带跑话题。他一贯是风度涵养好的,气急了也只会退队点我切磋,一来二去就把矛盾化解了过去。

 

上3000的最后一把,最后一个关键的击杀点,每个人的神经都崩到最紧,YY里没有人有闲心说话,只有报技能的声音。阿亮和我同时抓住对面的治疗,竟然大道九转完美重叠,好在阿花干脆利索的给试图读条的奶毒补上一个打断,辅助我们完成击杀。

分数结算界面跳出来的时候我的手在抖,想说什么,又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我早就计划过,虽然不知道这个3000分对阿亮来说有什么意义,但我……想说出自己的心意。

阿亮面对那个努力了整整一个赛季的成果,也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可语气里依然听不出一分欣喜,更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他说,我要A了。

我几乎以为自己没有听清,阿花连声问,“怎么回事?突然说要A?不会是这家伙和你打不到一起吧,我去,天下的气纯多了去了,不差他这一个啊。”

阿亮轻声笑了,“不是……我要去读研了,忙不过来。”他在YY里解释,导师早在之前就联系过他,他的绩点遥遥领先,当之无愧的拿到了保研的名额。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很久,一直想说,又怕影响我们的心情,足足拖到了现在。

我闭了麦,从舍友的桌子上摸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阿亮那么优秀,是该好好地继续读书做研究,再找一个爱他的女孩,学会怎么爱人。游戏不该再玩,现实也不该再联系了。

YY里响起的那个声音欢快的不像是我的,“真的假的,那么厉害,阿亮你怎么连我也瞒着。跟着导师好好干啊,日后苟富贵,莫相忘。”

我没有说喜欢他。

因为我不能。

阿亮似乎一开始还在担心我们不高兴,后来声音也渐渐放松,叫我们有空去找他玩。

我也笑着答应,心里却忍不住的想,属于我和阿亮的80年代结束了。

 

阿亮那晚上同我们道过别就没再上过游戏,赛季末的最后几天,确实也无事可做。阿花去练了一个大侠号,为新赛季的新门派做准备,我彻彻底底的无事可做,天天在论剑台挂机看雪,把来逮羊的都混了个眼熟。

有时会有人搭话,也就无可不可的聊几句,有个花哥说,“道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我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置可否。

 

在写下这段的时候,身旁的喵萝在打字问我,“道长道长,你为什么又一个人在论剑台看雪呀?”

因为那个看到我在纯阳就开着海鳗焦点每个山头找我的人不在了。

 

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

下次如果再遇见的话,让我请你喝一杯酒吧。


818完结,等过两天写本篇(?)

顺便附上CP22的REPO,谢谢遥真轨姑娘的投喂和新星(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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